云澈神情未动,而是缓缓说道:“当年,我初见你之时,正值我煞气最重,名声最恶之时,下至凡灵,上至神帝,包括你的兄长在内,都对我畏之入魂。”
“而那一天,你无论是见到我,还是我在为你疗愈之时,我都几乎感觉不到你的心中有丝毫的惧意。”
“包括后来我为你强行契合沧澜神力,你全程承受巨大的痛苦,又能清晰感知到寿元的重损,却依旧心如静湖,毫无波澜。”
他看着苍姝姀的眼睛:“所以,直至昨日,我一直认为,你是个情感极度淡薄之人,淡薄到似乎所有的情感都已僵死在万年的孤冷之中。”
苍姝姀:“……”
“但刚才,我对你这个婢女展露杀气时,我却感觉到你强烈的惶恐、惊惧……”他目光下移:“你的心跳,现在还未缓下。”
显然,他判断错了。
苍姝姀抬眸:“帝上是因此,才一直冷落妾身的吗?”
“……”云澈未有回应。
苍姝姀垂眸,轻轻说道:“寒苦万年,一直是蕊衣陪伴在侧。若无她,妾身不可能支撑到与帝上相遇。”
“她名为妾身婢女,实则,我们情系之深,犹胜亲生姐妹,甚至非他人所能理解。”
“我大概能理解。”云澈道:“看她那恨不能吞了我的样子,可真是看不得你受半点委屈,哼!”
云澈的话语让苍姝姀美眸微泛涟漪:“帝上是不怪罪她了,对吗?”
“我堂堂神界大帝,还不至于和一个小丫头片子……”声音一顿,云澈冷然道:“我还不至于和一个老女人一般见识!”
苍姝姀顿时莞尔:“此话,若是被帝后或沐妃听去,怕是要让帝上独守帝榻数日了。”
苍姝姀的笑颜极其柔美,带着一种夕风流云般的感染力。
在随口说出那句完全未过脑子的话后,云澈便后悔了……不止池妩仸和沐玄音,眼前的苍姝姀,也都被直接祸及。
那个该死的小……婢女!虽然她脑子有问题,但念及一心护主还算有那么丁点感人,死罪是可免,但要是就这么放过,我云帝的帝威颜面何在!
你等着哭吧!
“我的帝后帝妃,岂能和她一概而论。”云澈说完,又淡淡道:“你……应该不会和她们说吧?”
苍姝姀未点头也未摇头,温软的浅笑如一泓蕴着无尽唯美幻妙的幽泉,吸引着目光与心念的无声沉浸——直至沉沦:“历史之上,很多男人犯下的最大的错误,便是相信女人会保守秘密。”
云澈一时失笑。
他也在这时忽然发觉,面对着苍姝姀的眸光,倾听着她的言语,竟是如此享受的一种状态。
“回答我一个问题。”
云澈话音忽转,依旧是相对的目光,但他微凝的眼眸,仿佛化作一汪被压缩的星空。
苍姝姀启唇:“帝上是想问,妾身对于帝上,怀有的是怎样一种心绪?”
如水软语,直中云澈即将出口的心中之念,他点了点头:“我想听实话。”
苍姝姀没有直接回答,香风轻袭,她缓缓挪步,来到云澈身前,然而屈身而下,一双比无暇之玉还要莹白的双手轻轻搭放在了云澈的膝上。
她的双眸在直视云澈时,亦已呈仰望之姿。
“帝上曾以为妾身情感流散,已不知喜怒哀乐,更湮绝男女之情,就算真心视为帝妃,也不会得到源自情与心的反馈,因而不如漠然置之……帝上更以为,这对妾身而言,亦是最好的状态,不需勉装情切,强颜欢笑,假意逢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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