宙虚子的语气还算点镇定,但他的目光始终在剧烈晃动,唯恐云澈忽下死手,将宙清尘命葬此地。
“哦?宙天神帝这话,本后可就完全听不懂了。”
池妩仸音调缓慢,慢条斯理:“本后先交出云澈,你宙天神帝交出蛮荒神髓后,本后马上依照协定,命令云澈为宙清尘祛除黑暗。”
“本后人也交了,命令也下了,一切都尽遂你之意,半点违背偏颇都没有。宙天神帝却翻脸不认账,污本后出尔反尔?这就是你们东域神帝一贯的行事风范吗!”
池妩仸前半句话满带幽怨,后半句已微溢怒意,似是蒙受了天大的委屈污蔑。
“你!!”才刚刚镇定了不到三息的宙虚子再次浑身发抖。
“我们所协定的事,本后全部完完整整的达成。至于云澈要做什么,那是他的事,与本后何干?他的手脚,又不是长在本后的身上。”
“~!@#¥%……”宙天神帝眼前阵阵发黑,这次不仅身体,连心肝脾肺肾都在哆嗦。
他宙天神帝,声威弥世,名若灼日,万界敬重,何曾受过如此欺辱!
但偏偏,他丁点都发作不得。因为宙清尘的命在对方手上。
“好……好,好一个北域魔后!”宙虚子缓缓点头:“老朽……认栽!”
“蛮荒神髓送予你们,老朽这就带清尘回东神域,今后……再不踏入北域半步。”
事已至此,拿回蛮荒神髓是痴人说梦。而以云澈对他的仇恨,很可能会杀宙清尘泄恨。
宙虚子此次踏入北神域的目的,绝非只有为宙清尘祛除黑暗这一个。
另一个目的,便是杀云澈。
在他的预想中,云澈为宙清尘祛除黑暗后的第一个瞬间,他的力量便会一瞬爆发,尽轰云澈之身……如此近的距离,云澈定无活命的可能。
预言中的“魔神戮世”如梦魇一般日夜缠绕宙虚子的心魂,他是一个天大的隐患,又杀了他宙天的太垠、逐流两大守护者,还害他儿子成为魔人。
如此绝佳的机会,他怎么可能放过!
杀死云澈的同时,他会将摆脱黑暗的宙清尘瞬间甩给远方等待的太宇,然后全力阻挡魔后和在旁的两魔女。
太宇尊者带着宙清尘离开北域边境后便已安全,他也可就此全身而退。
成功杀死魔人云澈后,就算他踏入北域之事暴露,也已然无碍。
蛮荒神髓无比珍贵。但若能以之一石二鸟,其价值,绝不下于以之炼就蛮荒世界丹。
在池妩仸将被劫魂的云澈交给他,并下令之时,他以为一切已尽在掌中。但,才转眼之间,便全部破灭。
原来,被摆布玩弄的人竟然是他……而且从一开始就是,
此刻,带着宙清尘安然离开,竟已成为了所能博得的最好结果。
何其悲哀悲凉。
“带…他…回…东…神…域?”云澈终于开口,每一个字,都带着牙齿剧烈摩擦的声音:“宙天老狗,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!”
“我做梦……都恨不能饮你之血,灭你全族!”
宙虚子指尖刺骨,几乎是以全部意志保持着冷静,他快速释放全身的力量气息,以示自己没有任何威胁,以尽可能平和的语气道:“云澈,我知道你恨我入骨,但,这一切和清尘毫无关系……”
“那我的女儿何辜!我的家人何罪!!”
一声绝望野兽般的怒吼,撕灭着宙天神帝的言语,
他的五指在宙清尘脖颈上越陷越深,赤黑的血液快速流溢,浸染半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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