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彭县长来了,彭县长来了。”
外边有乡里的干部,留意到了后边快步走来的一群人,赶紧地喊道。
听得喊声,这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,分开一条路来。
那边赵峰和谭亮两人,赶紧领着人迎了上来。
“县长...”
彭铭川轻轻点了点头,也没跟赵峰和谭亮两人多说,只是沉着脸缓步朝着人群走了过去。
钱大奎狠狠地瞪了周围的村民们一眼,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财帛动人心,就算是他这个狼山老书记,也只能稍稍震慑一下其中的一少部分人。
然后转身看向那边缓步走过来那个年轻人,钱大奎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:“铭川。”
“钱书记。”彭铭川轻轻地点了点头,然后在钱大奎身边站定。
什么都没说,只是沉着脸,皱着眉头,看起来很是不高兴地看着眼前的这些村民,
这个时候,彭铭川一直以来习惯收敛着的强悍精神力全面爆发,目光如炬, 就这样一个一个人盯着看了过去。
那些人不少本在见到他之后就心虚,此时更是近乎无一人敢与他对视。
“你们是要干什么?”
彭铭川的话语声,沉缓而落地有声,“你们是吃饱了撑着了?还是被浆糊迷了眼睛?”
“县里给你们鸭头村修路,给你们开发旅游,你们跑着来阻拦工地?嗯?”
说到这里,话语声骤然强烈:“是昨晚喝多了马尿,还没醒酒吗?”
被彭铭川这么一声喝斥,只见得众多村民,不少浑身都是一颤。
后边跟着的那些局办领导们,虽然没有被针对,但也被这一声,唬得心头都是一紧;看着眼前的那清俊挺拔的身影,眼中更多了几分的敬畏之色。
这位年纪轻轻的,平日也不怎么发火,最多沉着脸训斥两句。
但没想到,这一发起火来,还真是...特么的吓人的很。
被彭铭川吼了几句,那群村民,大多都低着头不敢说话,唯有那带头的尖嘴中年人,眼露不甘,强自咬牙道:“你...你们当官的,要占我们村里的地,就要给我们钱。”
彭铭川微微皱着眉头,冷冷地盯着这尖嘴中年人,好一阵之后,才沉声地道:“你跟我要钱?那明年风景区建成开放了,你不要分红了?”
“我......”这尖嘴中年人张了张嘴,又咬了咬牙,哼声地道:“我不管,你反正占我们的地,你们就要给钱!”
说着,尖嘴中年人回头大声道:“大家说是不是。”
“是...”人群中低低地传来几声,衬托的中年人很是没有气势。
彭铭川冷笑了一声,只是道:“好,我和县里想尽办法,给你们鸭头村找出路,搞开发,你们就这样对县里。”
“那今天,我就跟你们把这事说清楚,省得你们以后脑子不清醒,总来给县里,给乡里找麻烦。”
彭铭川看了看眼前的这几十号人,沉声道:“今天你们书记陈建忠不在,鸭头村这一千多口人,也就是来了你们这几十个。”
“那大家伙就给我听清楚。”
“你们鸭头村算是县里,也是狼山最穷的;每年就靠着种点田、卖点咸鸭蛋、卖点山货,搞那么几百块钱。莫说孩子要上学,老人要治病,就连肚子也只是勉强吃得饱。”
“每年都是靠着乡里县里给你们拨点钱,勉强过日子。”
“你们书记陈建忠和村上领导,为了能让我给你们搞开发,让你们脱贫致富,那是想尽办法;留我吃个饭,都是把存着的老酒、山里的野山羊、野鸡,河里摸的团鱼,把点好东西尽端上桌来。”
说到这里,彭铭川指点着人群里的几人,道:“陈世国,黄明成...你们几个当时也都在的。”
“陈书记当时对我是万般恭敬,那么大年纪小心翼翼来陪我喝酒。”
“我看着他那么大年纪,对我一个小年轻小心翼翼,我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。”
“所以我才想着,怎么着都得为了你们鸭头村尽心尽力,让你们脱贫致富;让你们以后细伢子有钱读书,为了你们家的老人有钱治病。”
只是,你们以为,这事简单?我在狼山上了三个月班,跟着钱书记跑得最多就是你们鸭头村,他老人家退休前,最念念不忘的,就是没让你们鸭头村有机会富起来。
如今有机会了,我带着钱书记的嘱咐,带着你们陈书记给我敬的酒,给你们村里想了办法,争取了县委县政府的支持,准备帮你们鸭头村修路搞开发。
你们这地方,这么偏,这路不修好,人家万通公司也不得来白白送钱搞开发。
给你们修路,你们自己也清楚,有多难,要花多少钱?!
县里唐书记,为了给你们鸭头村搞开发修路,他在省里市里跑了两天,求爷爷告奶奶,给你们搞了一部分钱。
我大小也是个副县长,我跑去北京,求着我大学同学带着我去人家部委办公室里,一个一个去敲门,见人就喊领导,一个个小心翼翼给人赔笑脸,给人家作揖鞠躬。
只求他们给你们鸭头村批点钱修路。
你们以为容易?
人家按规定,这样的小地方,市里、省里都批了钱,国家部委是不得再批钱的。
那硬是靠着我跟我同学,一个一个人去求,去托请,搭了无数人情,部委才给你们把剩下修路的钱给批了下来。
凑齐了修路的钱,人家万通公司才同意,投钱来帮你们搞旅游开发。
以后旅游搞活了,你们村里每个人都能分红,你们以后生了细伢子,他们也能分红,只要这旅游公司还在,你们世世代代,只要在村里的都能一辈子每年按人头分钱。
这话听得那众人们眼中都是一片热切。
说到这里,彭铭川有些激动地道:“我们辛辛苦苦搞了这么久,才盼到这一天,这修路了,旅游开发架势了。”
你们这群狗日的,来阻拦,来跟我跟乡里跟县里要占地钱。
这些钱,都是扎扎实实用来修路修桥的钱,你们竟然要来分这个钱。你们到底是脑子坏了,还是吃多了老酒发癫?
这旅游开发还搞不搞了?
被彭铭川这一阵喝斥,那绝大多数村民都脸露愧疚之色,头都不敢抬。
就连那尖嘴中年人,也被彭铭川骂得瞠目结舌,硬是答不上话来。
但旁边那个黄毛小子,这时见得众人的模样,那眼睛便是滴溜溜地转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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