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整颗冰冷的心泡在温水里,软成了一片。
她高兴的叫女官给赏钱。
又派人去请庭渊与首辅、礼部尚书过来一趟,商量举办一个典礼,让顾景云认祖归宗,载入皇家玉牒。
顾景云看皇后将繁琐的事情一件件交代下去,脸上的笑意没有收敛过,是真的为他那一声“母后”而发自内心的高兴,她的病都似乎好了,不见怎么咳嗽,整个人元气满满。
他抿了抿嘴,忍不住想,似乎也不糟糕,除了想娘他们之外。
视线瞟向桌子上的缠枝纹木匣子,这是太后送他的东西。
“景儿,小心太后,她的东西你别沾手,想要什么东西,只管吩咐身边伺候你的内侍。”皇后递一个眼神给宫婢,示意她将东西给收下去,从女官手里取来一把钥匙放在他手里:“母后库房里有很多东西,你喜欢什么只管拿。”
顾景云把钥匙推回来:“我不能要。”顿了顿,他朝皇后露齿一笑:“我以后有想要的就跟您要。”
“好。”皇后应下。
——
曹府。
一家子人全都聚集在曹老夫人院子里。
曹广义被关押在天牢里,等待流放。
这个消息把他们全给砸懵了。
曹老夫人眼前一黑,昏厥过去。
曹大夫人面色惨白,浑身的力气似乎被抽去,整个人软在椅子里。
“姐姐,怎么办?老爷被流放,会不会牵连整个曹家?”
“姐姐,你去娘家找人帮忙,疏通打点,看看能不能救老爷出来。”
“大嫂,我听说大哥与顾淮之当初关系很要好,这件事发生在顾家,你亲自上门去说情,让顾家为大哥说几句话开脱,我们可以给丰厚的报酬。”
几个小妾和曹广林你一句,我一句地找曹大夫人拿主意。
曹素雪站在角落里,当一个隐形人,永福公主以及临安县主地下场,已经将她给震慑住,恨不能夹着尾巴做人,就怕苏晚找她算账。
如今她爹都被顾家给拖下水,曹家前途未卜,她更加不敢冒头,就怕出了诨主意,出了大纰漏,曹家人不会饶了她。
曹婉晴上前扶住曹大夫人,取出药丸塞进她嘴里,看一眼众人:“我母亲一个妇人,这朝堂地事情,她做不了主。你们站得远一点,离得近了,母亲若是病了,这府里更没有一个主事地。”
屋子里的人大多是她的长辈,听她的话脸色都不太好看。
曹广林阴阳怪气道:“你不是与苏晚关系好?你可以上门去求情。”
曹婉晴冷笑道:“比起苏晚一个无权无势的人,二叔在朝堂这么多年,关系不少吧?在这里让我去做无用功,何不快些去找人疏通关系,看看能否将父亲给捞出来。”
曹广林气得脸色铁青,瞪了她一眼,拂袖而去。
“你们快些散了,去屋子里待着等候消息,如果波及曹家,早有消息传回来,别在这里搅乱人心添乱。”曹婉晴对一干姨娘与庶子、庶女发话。
如今这关头,大家不敢掐尖要强,纷纷退散了。
曹婉晴来到曹老夫人面前,掐一下她的人中,曹老夫人幽幽转醒,还没开口,眼泪先流淌而出。
“造孽!我早前就劝他别激进,他偏不听,不听我的话,这下自掘坟墓了!”曹老夫人声泪俱下,心焦之下,又有一种对此种状况的无力感:“晴儿,你二叔呢?他上哪儿去了?”
“二叔去找关系打点。”
“水芹,你快将人叫回来。朝廷将义儿调回京城述职,他们不知道原因吗?盛极必衰,你爹贪恋权势,不安分,朝廷这是铁了心要收拾他,谁敢伸手拉他一把?”曹老夫人看水芹离去,拉住曹婉晴的手,殷殷交代道:“老爷子早已交代过,不求再有百年荣光,至少守成。如今……大势已去,你把家中还在朝中有职位的人,全都找了来,让他们请辞。”
“是。”曹婉晴出去安排人找人。
门在身后关上。
曹婉晴靠在石柱上,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,神游天外,等候曹大夫人。
两刻钟后,曹家的男丁全都来了,曹大夫人从屋里出来。
“母亲。”曹婉晴上前将人搀扶住,低声说道:“我想去见一见晚晚。”
“找她求情?”曹大夫人目光冷清。
曹婉晴摇一摇头,苦涩道:“我这条命是晚晚救的,有何脸面求她以德报怨?”
“咳咳……咳……”曹大夫人咳嗽几声,脸色愈发苍白,唇边浮现一抹讥诮:“你父亲是个谨慎的人,做事小心翼翼,留下的证据全都销毁,又怎么会落入人手里?一旦有风吹草动,早就惊动他了,没有人能够接近他。”
曹婉晴疑惑。
“顾淮之当年以西席的身份教导你七弟,他的才学被你父亲赏识。”曹大夫人格外的冷静,一改之前听到消息时的慌乱:“小皇子在顾府,你觉得是意外吗?连皇后都不清楚,看出顾景云身份的人是永福公主,太后是第二个知道的人,苏晚在小皇子消息流传出来之时,以给皇后治病的名义进宫,今日小阁老将人带进宫,说明他们早就知道小皇子的身份。”
“背后的人是摄政王呐。”
摄政王的野心极大,已经收复多方势力,曹广义对摄政王玩阳奉阴违那一套,又岂能容他?
只是没想到……
曹婉晴脸色煞白,难以置信。
顾淮之当初是刻意潜伏在父亲身边?
“母亲,您早就知道了?那……”
曹大夫人缓缓摇头,现在才想通。
事情全都摊开,眼前的迷雾拨开,才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。
“走吧。”曹大夫人吩咐嬷嬷去库房备礼。
“去哪里?”曹婉晴浑浑噩噩,有一种不真实感。
“顾府。”曹大夫人弯唇:“总要走一趟,你尽了力,才能堵住他们的嘴。”
曹婉晴看母亲这模样,心里很不安,有一种她并不担心曹家的死活,之前被吓到的作态,不过是当众表演?
她知道父母亲感情淡薄,却没有想到母亲对曹家的兴衰都半点不在意。
曹大夫人没有解释,回头看一眼门板紧闭的屋子,神色冷清。
她的身体弱,曹广义对她早已厌倦,后院小妾众多,极少来她屋里,夫妻感情早已消磨,她只做好自己的本分。
若说对曹家的怨,是从曹素雪对曹婉晴下手,曹家庇护曹素雪开始。
一颗心彻底冷了。
母女俩乘坐马车来到顾府门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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