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嘴角往下压,若有所思看着满面凄楚悲苦的永福公主,心里嗤笑,何须说的这般冠冕堂皇?
就算广元侯能醒,永福公主也不会让他醒过来。
皇宫里的人,没有一个是善茬。
骨子里透着卑劣和自私。
爱自己胜过一切。
所以皇家出了姬玄这么个痴情种子,着实难得。
“永福,你该知道,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,事情若铁证如山,哀家想要庇护你都难。”太后叹气一声,意有所指道:“毕竟这大周的天下,是掌握在摄政王手里的,他与哀家对着干你很清楚。哀家越是要护你,摄政王的走狗越是要你的性命。”
永福公主是个聪明人,顿时悟了她的话:“母后,若是这天下换成您的人,您是不是就能保住永福?”
太后挑眉,看在她上道的份上,点拨道:“皇家血脉式微,如今能够抗衡的只有太子,如今太子被关在宗人府,哀家想要救他出来,有心无力。”她神色倦怠,无奈地说道:“如今只有皇后能说得上话,中立的人能够劝动皇后的,只有大长公主。”
永福公主与大长公主有交情,太后对她好,很大一部分原因念在大长公主的人脉。
永福公主擦干眼泪,“大周是姬家的江山,就该由姬家的血脉掌管。摄政王如今留在西梁,就该交权,哪里轮得到臣子来执政?皇权旁落,大周迟早得灭亡,儿臣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,定会竭尽所能说服大长公主。”
太后脸上露出几分笑意:“你啊,不枉你父皇疼爱你一番。”
永福公主与太后密谋了一番,匆匆去大长公主府拜访。
大长公主与谢无崖提及赵国公府发生的事情,又向谢无崖逼婚。
“你年纪不小了,苏晚表妹都已经成亲一年,她比小好几岁呢。你作为表哥,是不是也要抓紧了?”大长公主真的没想到苏晚是姬玄的女儿,心中感慨无限。
谢无崖后悔在顾景云回京后,也回京来看一下母亲。
“母亲,我在寺庙长大,早已向佛祖表明心意,待了断红尘,皈依佛门。”谢无崖见大长公主面色大变,出言宽慰道:“我若娶妻,是拖累姑娘。您可以从父亲这一脉,挑选一个孩子养在膝下。”
“你说的什么话?你父亲是驸马,谢家香火哪里要他继承?”大长公主强调:“我是要抱孙子!”
“哦。那就记在我名下。”
大长公主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:“我懒得说你,你欠晚晚一个条件,我让她向你提这个要求。”
谢无崖面色陡然一变。
大长公主冷哼一声。
跟我斗?
她拂袖离去。
管家匆匆过来,禀报道:“殿下,永福公主拜见您。”
大长公主以为永福公主为临安县主一事而来:“你请她去花厅。”
“是。”管家快步而去。
女官低声道:“殿下,您与永福公主有几分交情,但是这浑水别蹚的好。”
“本宫心里有数。”大长公主拉高一下披帛,去了花厅。
永福公主瞧见大长公主,连忙迎上来:“皇姐。”
“瘦了。”大长公主目光落在她红肿的眼睛上,关切地说道:“临安的事情你不用上火,嫁进清河伯府,虽然是低嫁,刘宝成也非良配,事已至此,为了她的名声好,最好是走这一步棋。有你为临安做主,刘宝成也该收敛收敛。”
永福公主脸色变了变。
大长公主一看便知她不乐意,叹息道:“先送去庵里,磨一磨她的性子,等过一两年,再挑选家世清白的人嫁了。你们扶持一把,日子也不会差。”
永福公主笑容牵强,“临安的事情,按照皇姐说的做,先送去庵里去吧。”
大长公主笑了笑,没有说话,端起一杯热茶浅啜。
永福公主心跳有点快,在大长公主面前,比在太后跟前还要不自在。
太后有野心,只要投其所好,很好相处。
大长公主不同。
“皇姐,我今日来,还有一事。”永福公主手搭在膝盖上,掌心紧张的冒出汗水,搓了搓:“我听说戚敏没有死,做了西梁的女皇,二皇兄留在了西梁,他再做摄政王不太合适。你说呢?”
大长公主眯眼,盯着永福公主。
永福公主被她盯得心里打鼓,强行镇定道:“内阁都是从翰林选拔,有政绩与资历,二皇兄力排众议将他的义子推到这个位置,这不是乱了朝纲吗?”
“皇妹此言差矣。若一个人有真才实学,何必按照死规矩办事?只要他能让人服众就可。你莫要忘了,江老不到三十,便被父皇钦点为首辅。这也是史无前例。”大长公主微笑道:“总要有人破例,后世的人,才有遵循‘旧例’一说,没必要墨守成规。莫说是小阁老,他若有能力,就算首辅也做得。”
永福公主脸庞发僵,深吸一口气,继续说道:“是,二皇兄眼光好,但是也姬家的江山,也不能握在二皇兄毫无血脉的义子手里。大皇兄如今昏迷,他的子嗣里面,只有太子能够胜任。他犯了错,在宗人府也受了教训,已经知道悔改,不如将他放出来?”
大长公主心一沉,没想到永福公主想要插手皇储一事。
“本宫做不了主。”大长公主提点道:“后宫不得干政,母后遵守规矩,不得干政,本宫一个公主,又怎么能干涉皇储?”
“皇姐……”
“皇储一事,事关重大,皇上想必留下圣旨,容不得我们干预。”大长公主起身道:“你为临安的事情操心不少,这两日没有休息好罢?回府好好休息,姬家的江山,不是谁想要颠覆,便能够颠覆。”
永福公主不死心,还想要再劝,看见大长公主直接带人离开,她气得磨了磨牙,只得愤然离开。
玉榧心中担忧:“殿下,不如我们搬到皇宫去住?侯爷的人,全都发落到庄子上去?这样侯爷的情况,便无人能够发觉异样。”
永福公主心中又是一阵气怒,她一个公主,父皇没有赏赐公主府。
她全然忘了,当初是因为她要与广元侯离京赴任,因此没有给她赐公主府。
“先看看情况。”永福公主怕事情闹大,叮嘱道:“老爷的人,你给盯紧了,不许人通风报信。若有人这么做了,直接解决了。”
“是。”
永福公主心中烦闷,不知想到什么,命车夫去一趟顾府。
马车停在顾府门口,玉榧率先下马车,永福公主一眼看见顾府的门打开,露出一个小脑袋,触及那张脸,她目光骤然大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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