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氏给陈小虎抹完药酒之后,便让他在家里待着,然后自己又去了卫家。她去了卫家之后,冯氏她们问她咋了?她只说是小虎不小心磕到了。因为痛所以才哭得那般厉害,至于,陈小虎大哭的真正原因,她连高大力都没说。
若是知道陈荷花打了陈小虎,高大力定会十分生气,到时候陈荷花要挨骂不说,陈氏也少不了一顿骂,
日渐偏西,卫家的屋顶也翻新完了。
凌霄在院子里搭了个简易的灶,用大骨汤萝卜汤加了少许水煮了一大锅面片儿汤。虽然只是简单的面片汤,但是因为是用大骨炖萝卜汤煮的,所以这滋味儿也是美得很,高大力他们足足吃了三碗才放筷子。
吃完面片汤后,冯氏便给他们结了工钱和陈家的茅草钱。高大黑和高大庄走的时候,凌霄还把装好的两小碗儿红烧肉给了他们,说是家里人不喜欢吃肉,他们若不嫌弃就带些回去。因为分成三份儿太少,所以她只把剩下的红烧肉分成了两份儿。
凌凌霄把红烧肉给他们俩时,他们什么都没说,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感激的冲凌霄道了谢。
高大力送了二人出村,陈氏也离开了卫家。
人都走完了,凌霄她们便开始打扫屋子,扫地的扫地,擦灰的擦灰。等打扫完屋子铺好床之后,这天都已经黑了。凌霄和冯氏点着油灯,烧了三锅热水,供三人洗澡用。忙了一天,这人身上尽是灰,自然是得好好洗洗的。
因为这家里只有一个大木盆,所以便先让的冯氏洗澡,冯氏洗完之后,便是凌霄,最后才是卫谚。
凌霄洗完澡后,便拿着干布巾去院子里擦头发。而她婆婆冯氏,此刻也正坐在院子里的大石头上,看着月亮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湿发。
于是她也走了过去,在冯氏的身旁坐下。
“今晚的月亮真弯,就像一把镰刀”凌霄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说道。
冯氏也道:“是啊!像镰刀。”
看着这一轮弯月,让她不由想起了旧事。犹记当年与夫君分别时,那夜的月亮也如今日这般。当时他说,待到月圆之时,他便会回来与她团聚。可是,她等到到了月圆,却终究未能等到他。
想起旧事,冯氏的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忧桑,有些忧郁的道:“你说着月亮怎么就会有阴晴圆缺呢?”
凌霄自然不能回答她,月亮会有阴晴圆缺是因为地球自转的原因,便道:“因为人也有悲欢离合吧!”
说到人有悲欢离合,不由也勾起了她自己的伤心事儿,让她想起了远在另一个时空的家人。幼时虽然与爸爸妈妈分隔两地,但是她们所看到的还是同一轮明月。可如今,相隔的是两个不同的时空,她们再也不能共赏一轮明月了。
人有悲欢离合啊!的确,这有着阴晴圆缺的月亮,的确是像极了人的悲欢离合。冯氏的心里有些难过,眼眶不由有些发红。
心思不够细腻的凌霄发现了冯氏的不对劲儿,借着月光她看见婆婆的眼中有泪光在闪动。
“婆婆你是要哭了吗?”
冯氏忙眨了眨眼睛,摇着头强笑道:“没有,只是沙子迷眼睛了而已。”
今天晚上都没风,又怎么会有沙子迷了眼?难不成婆婆是因为她的话,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儿?
凌霄不再说话,安静的陪着冯氏一起擦头发,所以当卫谚洗完澡出来倒水的时候,就看到了婆媳二人,安静的坐在一起擦着头发的温馨画面。淡淡的月光撒在二人身上,仿佛给她们镀上了一层银辉,让她们看起来圣洁而又美丽。卫谚忽然觉得,这恶妇看着似乎越来越顺眼儿了。
第二天,凌霄要去镇上给马夫人送玩偶,卫谚许久未去镇上抄书了,便也与她一同去镇上。
二人在村口等了一刻钟,未见李伯的牛车来,便直接走路去。
起初二人并无交流,凌霄觉得就这样干走路不说话,也太无趣了,便忍不住开了口。
“卫谚,你有空的时候可以教我识字儿吗?”作为一个经历过高考,正经警校毕业的知识分子,凌霄实在是不想当文盲。而且,她以后也打算做生意什么的,不会看契签字也太不方便了。
“就你……”卫谚的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之色。
虽然卫谚只说了两个字儿,但是凌霄已经从他那鄙夷的眼神之中,领悟到了他这两个字的潜台词。他分明是在说:“就你这样的也想学认字儿?”
“怎么?不行?”她只是不认识这个时代的字而已,可不代表她蠢。
卫谚直接回了两个字:“不行。”
在他看来,这林初柳忽然让他教她识字儿,准是有什么阴谋,比如,拉近与自己的距离,制造与自己独处的机会什么的。
既然人家都说不行了,凌霄自然不会厚着脸皮非让他教,毕竟这世上识字儿的又不止他卫谚一个。
“算了,我找安之教我。”陈安之也是读过书的,而且人又好,她找他教自己识字,他定然是不会拒绝的。
一听她要去找陈安之教她,卫谚便大声道:“不行。”
凌霄停下了脚步,转过头叉着腰,歪着头看着他道:“你家住海边儿的啊?管得这么宽!我找安之教我,你凭什么说不行?”
这个卫谚管得未免也太宽了些,他自己不愿意也就算了,还不让她找别人教。
“凭我是你的夫……”卫谚本来想说,凭我是你的夫君,但是说到一半他还是没能说出来,因为这个是他最不愿意承认的事情。
“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。”她现在已经是嫁了人的女子,若总跟安之待在一起,自然是会引出些流言蜚语来。她脸皮厚不在意,可人陈大夫家可都是要名声要脸面的人。
“我是啥身份?”凌霄笑着问他。
“你、你自己心里清楚。”卫谚被她问得有些发窘,大步流星的往前走。这恶妇果真是没安好心,非要让他说起,她已是他妻子这样的话来。
凌霄被他这别扭的样子逗乐了,蹦蹦跳跳的在他身后道:“我不清楚,我就要去找安之教我识字。”
“我教你。”
“啥?风大太我没听清。”凌霄故意装着没有听见的样子。
卫谚咬了咬牙,转过头来大声的看着她道:“我说我教你识字儿,可听清了?”
他不停的在心里重复,他愿意教这恶妇识字儿,都是为了安之不被这恶妇纠缠,并无别的原因。
“嗯,这回听清了。”凌霄点着头咧嘴一笑,露出一排糯米牙和两个可爱的酒窝。
卫谚的心没来由的剧烈跳动了一下,他连忙转过身大步往前走。
咦?凌霄摸着下巴看着走在前头的卫谚,发现他走路順拐了。难道他紧张了?人一般在紧张的时候就会容易順拐,可是,他为什么会紧张呢?直到走到了镇上凌霄都还是没想明白,卫谚为什么会紧张?
到了镇上二人便分道扬镳了,凌霄去找那马夫人的绣庄,而卫谚则是去了书斋。
卫谚进了书斋那书斋的伙计小树,就递给了他一封信,说是一个小乞丐给他的。
“那小乞丐可有说是谁给我的?”卫谚拿着写着卫谚亲启的信,看着给他信的伙计小树问道。那乞丐肯定不会是给他写信之人,定是传信之人。可是到底是谁?会如此煞费苦心,找个小乞丐来给他传信呢?
“我问了,那小乞丐啥也没说便跑了。对了,卫公子你那媳妇儿前些天,又在咱们镇上出名了。”小树眉飞色舞的对卫谚说道。
卫谚拧眉追问:“她又做了什么?”前些天?难不成是林初柳喝醉那一天?
于是小树便兴致勃勃的给他讲了自己所听到的事儿。
“这个恶妇。”听完之后,卫谚忍不住头痛扶额。
她被人调戏出手教训确实是应该,但是,让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脱个精光却是有些过头了,她可是个女子啊!只要一想到,她喝醉之后,坐在两个男人的身上,看着另一个男人脱衣裳,他便特别想给她读一读这女戒和女德。
他决定了,教她识字儿便先从女戒和女德这两本书开始教起,等他回去的时候,一定要记得把这两本书儿带上。
卫谚去了掌柜的给他准备的,抄书的房间,打开了小树给他的那封信。信纸上写着娟秀的小楷,看着这娟秀的字迹,卫谚便知道这信是谁写的了。这字他曾经见过,是出自慧心小姐之手?不过,这慧心小姐还是第一次给他写信呢!
林慧心的信上写着,让他三月十五与她在悦来酒楼的兰居一叙。
看后,卫谚将手中的信纸揉成了一团儿,揣进了怀里。他已经成亲,这慧心小姐却还愿意私下约他相见,可见她对他是真心一片,用情不浅。可是终究是他负了她,如今的他,哪里资格去与她私下见面?以前能在摆摊的时候,与她见上一面,他便已经是心满意足,又怎敢奢求更多?而且,若他们私下见面,被人知晓可会让慧心小姐闺誉有损。所以,这见或不见?都是个问题,他需要好好想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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