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几位请跟我来。”
青衣美女此刻的语气明显和缓了不少。
毕竟，她有些猜出了对方老爷的身份，心跳地越来越快。
盏茶时间。
她便是带着凌风和太康帝等人，来到了后院一处池塘边。
一个徐娘半老的女子，就立在那里，带着一种别样的成熟之美。
“陛下，好久不见。”
钟月兰转身行礼道。
此刻的她宛若隔世，再见旧情郎，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。
而她也很清楚，自己当年的图谋已经被彻底揭穿了。
“钟月兰。”
“朕记得你明明是鹤州知府之女，为何要去从商？”
太康帝疑惑道。
钟月兰神情之中多了一丝回忆之色。
“家父在先帝五十二年，因救灾不力，被朝廷免职，自此家道中落，为了维持家中开销，我不得已做了丝绸买卖，而后建立了如今的凤凰商会。”
她淡淡道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
“当年，为何不与朕说？”
太康帝不解。
“陛下，您难道忘了当年您说过的话吗？”
“不复相见这四个字，可是您要求民女的。”
钟月兰此刻只觉得好笑。
陛下你当年无情无义，如今反倒是过来责怪我了？
“是这样吗？”
太康帝微微蹙眉，他已经不记得了。
“这件事情暂且不论。”
他自觉理亏，立刻转移话题——
“我且问你，太子是不是你当年换婴给皇后的？”
“他是你的儿子，对吗？”
这才是太康帝此番前来的目的。
他要亲耳听到这个答案。
钟月兰此刻不由苦笑——
“陛下既然已经让凌镇抚使查清楚了，何苦再来问民女？”
“想来，我派出去的幻术师阿尔罗斯，也已经落网了吧。”
她将目光缓缓落在了帅气的凌风身上。
凌风微微点头。
这一刻，无需再做任何隐藏，摊牌即可。
“因为，朕要确定太子是不是龙种！”
太康帝沉音道。
钟月兰看到对方霸气侧漏的模样，宛若几十年前，当真是一点都没有变，这王霸之气始终如一。
“是，太子是陛下的孩子，也是民女的孩子！”
“当年，民女不甘心，父亲大人也想豪赌一把，所以，暗中安排了换婴之事。”
“为了两个孩子同期出生，我生下太子后不久，便暗中给如今的皇后吃下了催产的汤药，当日便换了过来。”
“民女这么做，便是想替自己的孩子，搏一个前程！”
她眼神坚定，也不再做任何隐瞒，将当初的经过一并说来。
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！
这就是一个母亲的初衷。
这也和凌风的猜测如出一辙！
再度印证了，太子就是龙种，只是跟皇后无关。
“当年的堕胎药没用？”
太康帝不由喃喃。
“没用！”
“陛下，这不就是说明太子是天命所归嘛，连堕胎药都杀不死他。”
钟月兰不由为自己的儿子脑补出一个天命光环。
凌风心中笑了。
加大剂量肯定能杀死胎儿形态的太子爷。
一包堕胎药不够，就两包！
自然了，这也是他内心的吐槽，现在，他就是一个吃瓜群众，看太康帝是如何解决这位旧情人的。
“够了！”
“他是不是天命所归，是朕说了算，不是你！”
太康帝冷声道。
他还没死呢，他才是天命。
“请陛下息怒，是民女……放肆了。”
钟月兰低头咬牙道。
她这些年来，也有朝廷的眼线，知道陛下对太子有些不满，所以暗中给太子党支助了很多银子，帮忙扩大势力，而这一切，太子爷自己都不知道。
“太子的真正身份，从今日起，你不可对外提起。”
“记住，他是皇后的孩子，不是你的！”
太康帝沉音道。
听到这句话，钟月兰反倒是放松下来。
因为，只有皇后的孩子，才能保住太子的位置，她一个民女，给不了太子光明的前程。
“民女明白，这件事情，会烂在民女的心里。”
钟月兰旋即发誓。
“我再问你，皇后的亲生女儿，被你调到哪里去了？”
太康帝询问道。
这毕竟是他的龙种！
不该明珠蒙尘的。
“陛下放心，这些年来，我一直将皇后的女儿养在身边，对外宣称是自己的养女。”
“二十六年前，民女给她安排了一桩婚事，嫁给了当年的探花郎，如今夫妻恩爱，有三子二女。”
钟月兰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欺瞒。
她对于皇后的女儿，也的确视若己出，即便在家道中落的时候，也没有一丁点的亏待。
“你说的探花郎，是现在礼部的员外郎苏明？”
太康帝有些印象。
“正是，他还是陛下当年殿试的时候，夸奖过的。”
钟月兰禀告道。
“朕知道了。”
太康帝缓缓呼出一口浊气。
这个女儿，他的确亏欠良多，后面慢慢封她一个诰命夫人吧。
至于相认，显然不太现实。
有些事情只能将错就错！
否则，他和钟月兰的事情，便会成为市井里的笑谈，几百年都停不下来的那种。
“看来，陛下是打算将太子案轻轻放下。”
凌风心中暗道。
这也能稳固陛下的千古一帝美名。
“钟月兰，此事就此作罢，但——”
“太子之事，以后，与你无关，你不可暗中扶持。”
“他将来能不能继承朕的江山，也是他自己的造化，若是他没有本事，朕自有其他考虑，你若是在背后搞些小动作，只会适得其反，这是朕给你最后的警示。”
“记住，他不是你的儿子，所以，不要多管闲事！”
太康帝最后交代了几句。
对方毕竟拥有极为恐怖的财力，也有大批能人异士，这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。
他不希望太子党做大！
“陛下难道真有废立之心？”
钟月兰自然听出了话外音。
太康帝眸光冰寒，迈步而前。
“朕说过，你不要多管闲事，你没听懂吗？”
他怒声道。
“我……”
钟月兰毕竟是太子生母，此刻自然着急。
“这是朕最后一次见你，也是对你最后的宽容，你好自为之吧。”
太康帝旋即转身离去。
凌风等人立刻尾随其后，保护陛下安全。
只留下后院池塘边，神情呆滞的钟月兰，她知道，陛下真的有废立之心了，这让她如何不难受。
“陛下，民女最后恳求您——”
“他日若是陛下觉得太子德不配位，还请……还请给他一条活路，囚禁也好，假死也罢，总要……总要让他活着！”
这是一个母亲最后的哀求。
钟月兰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，已然泪流满面，跪在地上，难以自持。
太康帝转身离去的背影，也微微止住。
不过，他并没有给出任何承诺，沉沉呼出一口浊气后，便是一去不回。
一行人离开了凤凰商会。
太康帝和凌风坐上了马车，往皇宫而去。
一路上。
太康帝闭目养神，凌风也不敢多说半句，气氛有些压抑。
过了良久。
就在距离皇宫半里之外。
太康帝突然睁开了眼睛，他吩咐道——
“凌爱卿，太子身世一案，你办的很好。”
“现在，你给朕彻查，谁在幕后泄露太子并非朕龙种的，朕要彻查此人！”
此乃皇朝机密！
不管是谁，敢把手伸地这么长，任何一个帝王，都无法接受。
“微臣领旨，定然彻查泄密者和幕后主使！”凌风当即拱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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