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姜兴俊说“崔公子”,李老板愣了一下。
他第一反应是崔柏贤来他的酒楼吃饭了?
但想着以崔柏贤的身份,要来此吃饭,也要到包间吃饭啊,根本不可能在一楼大厅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吃饭,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再加上,站在他的这个角度,崔柏贤正好被姜兴俊高大的身子挡得死死的。
李老板只能看到崔柏贤对面坐着的苏小小。
他对苏小小有印象,只不过是一个卖酱油的村姑而已。
一个卖酱油的村姑,根本不可能和身份高贵的崔柏贤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。
此人应该只是碰巧也姓崔罢了!
他没好气道:“什么崔不崔公子的,一个乡下泥腿子,把身体抬那么高,不怕承受不住,出门被撞死啊!”
姜兴俊直接怒了。
骂他可以,骂他朋友绝对不行。
虽然他和崔柏贤还不太熟,但崔柏贤是小小妹子带来的,就是小小妹子的朋友。
小小妹子的朋友,自然也就是他的朋友。
他指着李老板道:“你个糟老头子,胡说八道些什么!”
李老板没想到乖巧了两日的姜兴俊敢跟他顶嘴,气得火冒三丈,胸口不停起伏。
“姜兴俊,你怎么跟我说话呢!我连你明天的工钱也一同扣了!”
“扣扣扣,你有本事就全扣了,大不了我不要了!小爷我还懒得伺候你呢!”
说着,姜兴俊把手里的白色抹布狠狠往地上一摔。
他的声音很大,也引来酒楼里顾客们的注意。
他们都伸着脖子好奇地向这边张望。
李老板被气得不行,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他若不给姜兴俊点颜色看看,他就不姓李。
“反了你了!我要让你知道知道,跟我作对的后果!来人那!快来人那!”
姜兴俊知道李老板要找人打他,他丝毫不怕,梗着脖子站在原地,开始挽袖子,好似要大干一场的架势。
一直未发言的苏小小眸底闪过一丝厌恶。
但很快又恢复如常,好似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。
但这一闪即逝的情绪变化,却被崔柏贤看个真切。
聪明的崔柏贤也大概猜到了苏小小请她来此吃饭的用意了。
他嘴角微微上扬,轻声开口,“李老板这话说得好嚣张啊!”
李老板正在气头上,虽然听着这声音有点熟悉,却脱口而出骂了一句。
“关你屁事!”
他个子不高,这句话却喊出了身高一米八的气势。
崔柏贤冷笑,“这事我还真管定了!”
姜兴俊嘲笑李老板,“你连崔公子都敢骂,我看你是不想活了!”
李老板这才意识到什么,疾步走上前,一把推开姜兴俊。
当他看清楚对方果然是崔柏贤崔公子时,双腿一软,身子矮了下去。
要不是他双手扶着桌子,就真的摊倒在地了。
他声音略带颤抖地挤出一个尴尬的笑。
“崔……崔公子真的是您啊!您来小店怎么也不知会一声,小的好亲自招待您呢!”
崔柏贤扫了眼李老板,面无表情道:“若是如此,我又怎会看到李老板仗势欺人这么精彩的一幕呢!”
李老板的双腿彻底软了,扑通就摊在了地上。
刚刚被他叫来的两个伙计见状赶忙上前搀扶。
他们不认识崔柏贤,还以为崔柏贤把李老板推倒的呢。
其中一个搀扶李老板,另一个气势汹汹的就要和崔柏贤动手。
还好李老板反应快,一把将那伙计拉了回来,又跳起来狠狠地敲了那伙计的头一下,大骂一句。
“吓了你的狗眼,敢对崔公子无礼,你想找死啊!”
那两伙计一脸懵逼地看向崔柏贤,才知道李老板说的崔公子是崔县令之子的事。
两人赶忙后退几步,跪地道歉。
“小的有眼不识泰山,不小心冒犯了崔公子,还请崔公子大人有大量,莫要跟小的等计较。”
其他顾客这才注意到,崔柏贤也在此。
而去清风楼的李老板不知怎地还得罪了崔柏贤。
他们在心里不禁咂舌。
啧啧啧……
这清风酒楼恐怕要开不了喽!
崔柏贤冷眼扫了二人一眼,没有要跟他们说话的意思,而是把目光落在李老板身上。
李老板重新站稳后,对着崔柏贤赔礼道:“小的店里都是些粗人,崔公子就看在他们的初犯的份上,别跟他们计较了吧?”
“行啊,我不跟他们计较!”
闻言,跪在地上的两个伙计松了口气。
李老板也长舒一口气,没想到这两个伙计这么一闹,让他躲过一劫。
他赶忙换上一脸谄媚的笑。
“崔公子果然大人有大量,简直就是那个什么……宰相肚里能撑船,小的佩服,小的这就让后厨再做几个招牌菜给崔公子尝尝!”
三十六计走为上策。
李老板想趁机溜走,这事也就过去了。
没想到他刚要转身,就被崔柏贤叫住了。
“李老板莫走!”
经此一事,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。
李老板仗着自己是东家,就压榨克扣伙计们的工钱,苏小小的朋友姜兴俊就是其中之一。
若不把这种不良风气扼杀,他又怎么对得起县令之子的身份。
李老板身子一僵,继续赔笑脸。
“崔公子还有什么吩咐?”
崔柏贤顿时面色一沉。
“我想听听扣工钱的事?”
李老板瞬间面色如纸。
“这这这……”
“怎么?李老板不方便说?”
不等李老板再开口,姜兴俊上前两步。
“崔公子,这事我最清楚,我来讲!”
“好,你来说!”
姜兴俊不再客气,把李老板之前是如何虐待店里的伙计,用工钱做筹码,迫使伙计们多干活,甚至很多活都不是酒楼里的活等事,一一列举出来。
李老板想要阻止,又不敢,吓得不停用宽大的袖子擦拭额头的汗。
一直没说话的苏小小开口了。
“崔公子,遇到这样无良商家,不知应当如何?”
“衙门一经发现,必定重罚。”
“有多重?”
“轻者查封酒楼,重者受刑并压入大牢。”
崔柏贤说话的语气很轻,但每一个字都让人听得真切。
这番话落在李老板耳中,更像是好多个炸弹,先后有序地在他身上炸开,炸得体无完肤。
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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